周五清晨,在美國國會警察指揮中心內,幾名警察正在執行他們的日常工作,輪流查看該部門用于監控附近國會大廈及其外一些地點的1800臺攝像頭的實時畫面,這時一名警察停了下來。官員們說,屏幕上顯示的是3000英里外一片漆黑的街道,眾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加州民主黨人)家外的警燈閃爍著。
華盛頓的警察迅速調出佩洛西家周圍的其他攝像頭,并開始回溯,觀看舊金山警方到達前幾分鐘的錄像。據三名了解國會警察是如何得知闖入事件的,并聽取了相關簡報或親自觀看了視頻的知情人士說,攝像頭里有一名男子拿著錘子,打碎了一塊玻璃板,進入了議長的家。
911報警電話和隨后發生在家中的打斗,導致了試圖謀殺議長的丈夫和試圖綁架議長的指控。議長是美國總統的第二順位繼承人。這一事件也讓人們關注到,在面臨前所未有的威脅之際,執法部門保護535名國會議員的任務是多么艱巨,或許是多么不可能。
據幾名現任和前任執法官員稱,如果國會警察要阻止在任何國會議員家中發生的襲擊,他們可能在佩洛西家有最好的機會。由于闖入事件仍在調查中,其中許多人要求匿名。
被指控攻擊佩洛西的人的歷史顯示出了模糊的激進主義界限
國會警察第一次在佩洛西家周圍安裝攝像頭是在8年多以前;她有一個24小時的安保人員;在2021年1月6日的襲擊事件發生后的好幾個月里,一輛舊金山警方的巡洋艦日夜停在她家門外。但佩洛西上周離開舊金山返回華盛頓幾個小時后,大部分安保人員離開了她,華盛頓的警察也停止了對她家門外視頻的持續監控。
針對性的安保措施以及缺乏全職、積極的監控——即使是在面臨死亡威脅最多的國會議員的家中——反映了地方和聯邦執法機構面臨的相互競爭的要求,以及國會大廈遇襲以來近兩年來議員、他們的家人和安全官員試圖達成的平衡。
國會警察一直在努力實施外部專家建議的100多項安全改進措施,包括加強警察培訓、設備、協議和人員配備。但與此同時,該部門面臨的國會議員威脅增加了十倍,他們經常返回自己的選區,在全國各地奔波。
國會警察局長湯姆·馬格爾星期二在一份聲明中說,雖然情況有所改善,例如,警察局今年將按計劃增加雇用280名警察,但國家的“政治氣候”將使“額外的人身安全措施”成為必要。
馬杰表示,該部門將強調在已經為國會領導人制定的措施基礎上增加“冗余”措施,但他不愿描述這些措施,稱這些措施需要保持機密,才能最有效。
自保羅·佩洛西遇襲以來,議員們就在一項必須在12月中旬之前通過的政府撥款法案中加入額外的安全措施進行了非正式會談。曼格星期二的聲明提高了賭注,但是眾議院民主黨成員和助手承認,議員們很可能在中期選舉之后才會提出提案。
對議員的威脅并不罕見,但在過去幾年里急劇增加。自2016年唐納德·特朗普當選總統以來,國會警察記錄的針對議員的暴力威脅已從2016年的約900起激增至2021年的9625起。與此同時,在國會警察提交的案件中,聯邦當局提出刑事起訴的威脅所占比例在7%到17%之間。
國會警察兩次對成員安全進行了調整——2011年,亞利桑那州民主黨眾議員加布里埃爾·吉福茲(Gabrielle Giffords)被槍擊,2017年,共和黨議員在參加一年一度的國會棒球比賽時被槍擊,當時眾議院多數黨黨鞭史蒂夫·斯卡利斯(Steve Scalise,路易斯安那州)嚴重受傷。槍擊事件發生后,國會議員獲準在他們家鄉的選區辦公室安裝安保系統,費用最高可達4000美元。
在2021年1月6日之后的幾個月里,眾議院民主黨人一再提醒領導人,他們的競選資金不足以支付個人安保費用或升級住宅。反過來,國會又批準增加個別議員的辦公室預算,允許他們支付私人保安費用,以協助他們在國內的活動,并撥出近500萬美元的單獨基金,用于對他們的私人住宅進行安全升級。
從8月15日開始,國會議員在家中安裝安全系統可獲得最高1萬美元的獎勵。國會議員被告知要與國會大廈的安全官員或當地警察合作,安裝室內外安全攝像頭等設備;運動傳感器;脅迫按鈕;還有窗戶、門和碎玻璃監視器。
周一早上,德克薩斯州民主黨眾議員維羅妮卡·埃斯科瓦爾(Veronica Escobar)聽到一個朋友的請求,“今晚不要分發萬圣節糖果。”對保羅·佩洛西(Paul Pelosi)的襲擊令國會山的一些議員感到不安,他們在1月6日的事件中幸存下來,并目睹了自那以后共和黨和民主黨之間的肢體對抗升級。但這也讓他們的朋友和家人擔心議員們的安全,甚至是在家里。
在1月6日襲擊發生的幾周前,她所在的社區發生了一起威脅事件,之后埃斯科瓦爾與國會警察合作,保護了她的家。但這并沒有阻止她的孩子們在周五表示擔心,他們需要更多的錢。
“這已經是一項具有挑戰性的工作。這絕對是一種特權和榮譽,但是現在任職的考慮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我感到很內疚,因為我的工作有時會給他們帶來壓力。”
佩洛西的攻擊在1月6日被困在眾議院的民主黨人的群發短信中引起了轟動。許多人對暴力事件感到不安,正在尋求安慰。成員們開始就如何保護自己的個人財產交換建議,鼓勵父母減少在社交媒體上發布孩子的照片,以減少被認出的機會,并分享他們與家人的討論,以防襲擊發生在他們的前門。
賓夕法尼亞州民主黨眾議員蘇珊·懷爾德(Susan Wild)正在一個搖擺選區進行艱難的連任競選,她說,周五的襲擊給本已疲憊不堪的競選季增加了壓力。懷爾德說,由于他們對競選活動如此關注,“沒有時間”在國內、在競選過程中或在立法上“升級我們的安全”。
一些議員認為,要保護535名國會議員的全部安全,在財政上是不可能的,因為這需要擴充已經落后的國會警察隊伍,為增加的警察支付工資,并每天與當地警察進行協調。
馬格爾星期二“緊急”呼吁緩和政治氣氛,但他的警察部隊人手遠遠低于為華盛頓和全國各地的議員提供所需保護的建議水平。
馬杰說,國會警察正在按計劃實現在今年年底前再雇用280名警察的目標,并在明年繼續保持這一速度。據估計,該部門目前有1900多名警員,比1月6日的人數略多,但這只是所需人數的一小部分。佩洛西在2021年1月襲擊發生后不久下令進行的一項外部審查發現,在叛亂發生后的兩個月里,有230多個職位空缺,并建議國會警察最終將警力規模增加約850名。考慮到每年約有100名警官離職或退休,這將需要數年時間,而目前警隊每16名候選人中僅接受1名。
結果,警察隊伍已經捉不成軍,需要更多的人手來妥善保護國會大廈近60英畝的校園,并為越來越多面臨嚴重暴力威脅的議員提供24小時的保護。根據眾議院撥款委員會的數據,國會將國會警察預算從2021年的5.16億美元躍升至2023年建議的7.08億美元。
中期選舉后,國會議員可能會討論還需要多少錢,因為國會在2021年夏天通過了約10億美元的緊急撥款,以加強國會大廈周圍的安全。據熟悉領導人回國后可能討論內容的助手說,是否要將安全措施隨時擴大到領導人的家庭成員,還是擴大到他們的住所,也可能會引起爭論。
近年來,每當議員們向國會警察尋求建議時,他們都能及時找到他們,對此議員們表示了贊揚。在保羅·佩洛西遇襲后的幾天里,國會高級助手和馬格爾提醒憂心忡忡的議員們,他們在家里的個人安全以及在選區的辦公室安全方面有哪些資源可用。
眾議院行政委員會資深共和黨議員羅德尼·戴維斯(Rodney Davis)是2017年槍擊事件的幸存者,當被問及是否需要更多資金時,他表示,領導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責任提醒成員們他們可以獲得什么。
“民主黨人需要與警衛官辦公室合作,立即加快對感興趣的議員家中的安全升級,”他說。“我親眼目睹了政治暴力,安全需要成為所有回國成員的首要任務。”
一名執法官員說,雖然其他國會議員可能會時不時地面臨威脅,但佩洛西是所有議員中受到暴力死亡威脅最多的,而且威脅數量很高,而且持續不斷。
警方將這些威脅的規模歸因于她被共和黨人妖魔化,作為一名女性,又是總統的第二順位繼承人。這位官員說,無論她去哪里,包括在國會大廈內,都會有兩到三名國會警察的外交安全人員保護她,還有一名警察司機。
參眾兩院的十名領導人在旅行時都會得到國會警察的全天候保護,不過佩洛西是人數最多的,因為她受到的持續威脅相對較多。由于最近的死亡威脅,還有兩名議員目前有安保措施。
國會警察根據威脅的嚴重程度,決定不在領導層或繼承順序的議員何時得到保護。多年來,國會議員無論走到哪里,身邊都有特工陪伴,這種情況已經很常見了。2017年,在收到來自委內瑞拉的死亡威脅后,參議員馬爾科·盧比奧(Marco Rubio,佛羅里達州共和黨人)有了私人保鏢,而自由派目標,如眾議員亞歷山大·奧卡西奧-科爾特斯(紐約州民主黨人)和伊爾漢·奧馬爾(明尼蘇達州民主黨人)經常帶著保鏢出現。
1月6日國會調查委員會的成員在華盛頓時受到國會警察的安全保護,在家鄉選區時則受到當地執法部門的保護。
令國會警察擔心的是,針對佩洛西的威脅一直在不斷增加,在特朗普2017年上臺后大幅增加。
一名官員說,佩洛西在舊金山的住所下榻時,警察積極監控外部攝像頭,以確保周邊安全。國會警察的一名前高級成員說,多年前,在眾議院議長約翰·A·博納(John A. Boehner,共和黨,俄亥俄州)擔任議長期間,國會領導人的家里就同時安裝了攝像頭。這些年來,攝像頭的質量有所提高,國會警察(Capitol Police)對這些鏡頭進行視頻存檔的能力也有所提高。
但從那以后,針對佩洛西的威脅呈指數級增長。
在1月6日國會大廈遇襲前幾天,她的家被人用噴漆、假血和豬頭肆意破壞,此后的幾個月里,安保工作一直在加強。隨著佩洛西的住所,破壞者還破壞了當時參議院多數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肯塔基州共和黨)的家,因為國會沒有通過一項批準2000美元刺激開支的法案而休會。
舊金山警察局的官員多次拒絕就佩洛西位于該市豪華社區太平洋高地(Pacific Heights)的住宅周圍的安全措施發表評論,包括住宅是否安裝了警報系統,從而觸發了警察局的警報。
舊金山警方在全國和當地也面臨著越來越多的質疑,包括來自佩洛西鄰居的質疑。他們質疑,鑒于佩洛西和其他議員面臨的威脅之嚴重,以及此前在官邸發生的事件,為什么沒有更穩定地在佩洛西家外部署警力。鄰居們說,自上周五以來,至少有三輛舊金山警方的警車在官邸外待命,此外還有沒有標記的黑色suv和便衣安全人員——這通常表明說話者在家。
兩位知情人士說,佩洛西的房子也有私人安保系統保護。其中一名官員補充說,當警報被觸發時,它應該會通知舊金山警方,其次通知國會警察。
這位人士還說,周五,國會警察從未收到來自這家家居安全公司的警報。目前尚不清楚闖入時該系統是否配備了武器。
舊金山警察局(San Francisco Police Department)的官員多次拒絕就這棟房子是否安裝了報警系統,以及除了911報警電話外,該局是否還收到了入室盜竊的警報等問題置評。
霍莉·貝利,湯姆·杰克曼和杰奎琳·阿勒曼尼合作附本報告。